ほしのほんだな

po主:v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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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小说 假面骑士W~Z的继承者~(二)【2014.7 修正】

原作:三条陆

翻译:vega
【禁止任何形式转载】


4

“……怎么样啊,搭档,还好吗?”
翔太郎的声音听上去清楚多了,我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第二天午后,我在ZENON饭店3501室给翔太郎打电话讲起事件经过。
“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点也不怎样啊。只有声音略微好了点,光是这么说话都觉得嗓子就跟扎了图钉似的疼呢。”
“那换邮件吧?”
“不用,不要紧的,你直接说给我听吧。是说,RevolGarry已经出动了?”
“嗯。林子里正好有一角合适的空地,这会亚树正在帮我把它藏起来。”
就在这天早上,我用Stag Phone把RevolGarry调了过来。总长度接近十三米的这么一辆巨型装甲车想要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停放都是件难事,多亏了亚树在子山山脚车道的附近找到了一片刚好合适的隐蔽处。于是我用Stag Phone给它下了开进那个位置的指示,眼下这阵估计已经被亚树用车罩和近旁的树枝等等伪装妥当了。
“还说‘这山上的树枝子咔吧咔吧的一折就断藏个车什么的小菜一碟!’——咱们的所长真有一手呢。”
“呵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净是‘跟你比菲利普这边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之类的呐。”
“哈哈。说来我也又和禅空寺兄妹两个见了一面。”
“结果呢?”
我把从这天早上开始的行动给翔太郎详细地讲了一遍。

首先是和禅空寺俊英共进早餐。
因为对方说了这是仅有的谈话机会,所以就一个人过去了,跟着被吓了一跳。
偌大的饭店休息厅里只有我、他连同他妻子禅空寺朝美三个人,源源不断地端上来的菜品豪华得让人咋舌,大概是在为昨天那顿被迫夭折的晚宴出气呢。对于我这种外来的异类分子,不彰显一下自己的权势怕是于心不甘。
我再次向俊英询问了一遍前几次的袭击、昨天的情况以及对胁迫者的真实身份是否心里有数,然而也没有了解到更多特别的内容。只有一件事令我比较在意,那就是这几次袭击当中俊英的伤势都比较轻。问他的时候,俊英一脸谄颜地笑了笑,翻着眼睛看着我说。
“你的意思是重伤才合理,对么左?我倒觉得有人比我更值得怀疑呢。”
跟着他扔下一句“请继续慢用”就唐突地停止用餐起身离席。朝美赶忙追上去,结果在靠近他身前的时候挨了狠狠的一瞥。
“当着外人的面别跟我站这么近。”
音量很小却带着一股恐吓的意味,朝美浑身一震,从他旁边退开了。
“真是抱歉,他就是这种脾气……”
朝美低声向我解释道,表情看上去像是真心地为此而感到歉疚,再加上右眼下方的那颗泪痣也为她平添了一股脆弱可怜的风情。跟着她朝我鞠了个躬,转身去追赶俊英了。
确实,朝美的身高怕是也有将近一百七十公分左右,和俊英站在一起就更能衬出他的矮小。以前我通过检索地球图书馆对世界上那些大独裁者的特征进行过一番调查,似乎个子矮、声音尖、皮肤白等等越是“不够男人”的人,独裁倾向就会越高。或许是自卑感表现成了过于强烈的自我显示欲,从而加剧了以破坏性的手段对待身边其他人的倾向吧。
原本就被前几道菜填饱了肚子,所以我也一刻都不想久留地赶快离开了休息大厅。

之后与禅空寺丽子的会面更是暗潮汹涌。
到了指定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泳装的丽子候在那里。据说是下午要拍摄宣传用的影像材料,所以她正在一边试穿泳池概念色的海蓝比基尼一边打理头发,结果我就落到了要跟这么个几乎半裸的女子斗室相觑的尴尬境地。还真是第一回见到覆盖率如此之低的泳装,更别说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抱歉了啊,实在找不出空闲来了。”
那又何必非要安排在这个时间段不可。
大致上询问了一下,得到的只是些无关痛痒的答复。她正在专心一意地研究自己的上镜姿势,时而把脸凑到离我极近的地方,或是把丰满的胸部若即若离地贴过来。至于意图根本不用说,无疑就是想要欣赏我手足无措的样子罢了。于是一方面是气不过,另一方面对于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出的这种举动我也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从头到尾都装得很是无动于衷。
“好无趣的小鬼。难得为你准备的福利时间。”
最后丽子像是失去了兴致,干脆地披上浴袍终止了谈话。
“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犯人,不是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查查看的吗?”
说着她就走出了房间。临出门之际,正在外面等她的新藤敦朝房里瞥了一眼。我以为他会和丽子一起离开,没想到他却突然探进脸来对我说道。
“用心一点去讨女王大人的欢心啊,小朋友,就像我这样,知不知道?”
带着一脸低三下四的笑容,新藤就这样走开了。

“也就是说,”我讲完以后翔太郎说道。“被国王陛下和女王大人的个人秀整整折腾了半天,对吧?”
“对啊。不愧是兄妹,行为本质如出一辙。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是都爱自我表现,还有一旦得不到对方的谄媚就会马上变脸。另外再加一条,两人都说了类似于‘有人更可疑’这样的话……”
“是在说香澄大小姐呢。不过事关遗产,一家人统统都很可疑吧。”
“果然还是这样么,为了争夺遗产设局杀害同胞手足……”
“你的直觉是怎么说的?”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啊对了,说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左翔太郎流”。首先凭靠直觉——譬如说“眼神不讨喜”或者“就是有那种味道”之类的感觉甄别出嫌疑人当中最可疑的对象,随后一步步展开调查来证实他的罪行,不到发现这个选项彻底错误的时候绝不动摇。哪怕是出了错,至少也能借此来排除掉一个人的嫌疑。
这并不能算是他自成一派的做法。在他钟爱的冷硬派侦探小说等等的作品当中,那些主人公就经常使用这种方法来进行调查。再考虑到他是仰望着鸣海庄吉的背影成长起来的,说不定应该是庄吉流才对。
“不是我的代理吗?那就来一发左翔太郎试试怎样?”
“我没有你的这种通过感觉来把握一个人本质的能力啊。这次的状况是所有人都值得怀疑。不过硬要这么说的话……果然还是禅空寺俊英。会不会是他在假装胁迫者,意图杀害两个妹妹呢?毕竟他和Zoo的适配度也很高。”
我——更准确地说是地球图书馆具备一种能力,能够从某种程度上将人的身体信息,包括DNA水准等等以数值的形式测定出来,因而可以计算出嫌疑人与记忆体的适配程度。禅空寺俊英的体质数据和Zoo是极为匹配的。

“香澄大小姐怎么样?”
我略微有点犹豫。
“我想要……相信她。”
“那就相信到底啊。我的作风就是‘信则不疑,疑则不信’。”
“嫌疑人和委托人要先区别开来,是这样吗?”
“没错。不先这样的话我就站不住脚。不是没有碰到过犯人就是委托人的情况,赶上这种时候也只能认命,要怪就怪自己悟性太差。可是如果不先彻底怀疑敌人、彻底信任自己人的话,就根本无从开始了不是么?”
“说的是啊。……谢谢,翔太郎。再联系。”
我挂掉了电话。
明明是自己自告奋勇地提出了侦探换班的要求,结果却要让身为病人的翔太郎为我鼓劲,实在感觉对不住他。若是身体健康的话,说不定这时他已经凭借着特有的直觉锁定了可疑人物,而眼下无法直接看到相关对象这点正是死穴。以往他在现场充分发挥他的直感能力,我在车库里冷静透彻地做我的分析,这是一种多么完美均衡的搭配关系。对于这一点,此刻的我已然是开始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看看表,差不多快要一点了。
为了调查禅空寺家的人际关系,亚树和我分头行动。她一面联系事务所附近的情报专家,一面在这一带的周边地区收集情报,从刚刚开始便在不断地将相关人员的材料用短消息发到我的Stag Phone上。这可真是帮了大忙,因为我们对诸如新藤敦的出身履历等等信息都还了解甚少。
超常犯罪搜查课的照井龙等人正在针对禅空寺宅进行入室检查,那对兄妹之所以都在饭店里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而我该怎么做呢?正想着,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感觉耿耿于怀的那样东西映入了我的视野。
——眼前连绵的亲子山,还有耸立在亲山上的黑色建筑。
即便向禅空寺俊英询问,得到的也只是一句漫不经心的“代代相传的别墅式建筑,现在已经废弃了”。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下意识地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据说翔太郎也在事务所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看亚树用短信发给他的相关人员材料。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脸时,的确有些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翔太郎不在往常的状态,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在又一波急遽袭来的恶寒和晕眩当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几十分钟之后,我已经走在了通往亲山那座黑色建筑的山路上。和通车的子山不同,这条路没有经过铺修,几乎可以称作是条彻头彻尾的野路。
一步步地爬到半山腰,我轻快地攀到崖上,发现同身在饭店和宅邸时相比,从这个角度上看到的风都海岸又是另一番景致。不可思议的是此前从未留意过的饭店和其他设施看上去似乎异常醒目,有种“站在自然的角度观看”的感觉,仿佛白色的ZENON Resort设施正在朝“己方”不断地侵入。
“这样看的话饭店很是碍眼啊。”
我不由自主地小声咕哝了一句。
“所以你是兄长他们的敌人,可以这么解释吗,翔太郎。”
这个声音让我急忙扭过头去,结果看到香澄小姐就站在略高一点的山道上,只不过乍一眼似乎不太容易认得出。她没有和平时一样正装打扮,身上穿的是牛仔质地的夹克和短裤,头戴一顶小檐帽,应该算是登山装吧。
“香澄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
“我想去看看那座建筑,因为就算问你的兄长他也不会老实告诉我。”
我指了指那座黑色的建筑。香澄小姐会意地点点头。
“那正好啊,我也要去那里。跟着主人一起走的话,连里面也都可以看到了哟。”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钥匙。对啊,这座山和那栋建筑都是她的名下之物呢。
“可以吗?”
“当然了,不过前提是如果你能跟上来的话。接下来的陡坡可是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难走得多啊。”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迈步出发了。
真是,又把人随随便便地归类成文弱书生了。
于是我也被撩起了一点好胜心,开始加快速度向上攀爬。
香澄小姐这身打扮显然是有备而来,山路的确越向上爬越狭窄,坡度也愈渐陡峭。我拼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不时从斜坡上抄近路把她甩到身后,而她的回应也积极得出奇。不过从整体局势上来看,熟悉这段山路的她到底还是领先了我一大截。
终于越过亲山的斜坡来到了山顶附近,发现在陡坡消失以后,树丛对侧的那栋黑色建筑就只能看到一个尖尖的屋顶。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真能较劲啊。”
“说谁呢,呵呵……”
我摘掉帽子擦了擦汗,香澄小姐也如是,微微被汗水濡湿的脖颈看上去十分美丽。而当她塞在帽子里的亚麻色秀发柔顺地倾泻下来时,我看着她不由一怔。尽管发色不同,但那长直的发型却和明信片上的若菜小姐一模一样。
“你的发型……”
香澄小姐扑哧一声笑了,表情像是在说“看出来了啊”。
“这个发型才能让翔太郎更有动力吧?”
“不……不要调侃我……”
到底是禅空寺家的女子,论起挑逗来真是专家水平——虽说是比穿着超迷你比基尼等人要强一点吧。
“呀,不适合我吗?”
“那倒不是,不如说比起之前的更适合你,包括衣着也是。”
我的本意是实话实说,可原本还在一心揶揄我的香澄小姐却忽然没有了下文,谈话就这样陷入了冷场。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还以为这次算是被她彻底抓到了弱点,结果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倒让我觉得挺扫兴的。

这时,我听见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
由于脑海中依然保留着Zoo的袭击,我一瞬间惊跳起来,随即意识到那声音的来源是只真正的小鸟,就停落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
“是伯劳。红尾伯劳呢。”
一句话让香澄小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看一眼就知道了?”
“是濒危物种吧?以前出于兴趣的关系做过一些研究,不过实物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也许不会相信,我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濒危物种的人了。不光是濒危物种,同理还有“章鱼烧”和“年糕”。当然,这都是在地球图书馆里查阅过的缘故。
只要对一样事物产生了兴趣,我就无论如何也抑止不住那种渴望知识的好奇心,时常会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沉浸在检索当中,其他一切活动都会受到影响。这种可怕的现象被翔太郎称作“知识的暴走特快”。最近虽然总是在小心留意,可就是这一点,谁也说不好究竟什么时候会在哪里突然发作。

还有一点需要警惕的是“无知”。
没有过去的记忆,在组织的试验场里被当作制造盖亚记忆体用的活体零件——曾被如此对待的我所欠缺的是这世上任何人都具备的常识。不管怎么说地球图书馆是如此庞大,自然也不是所有内容都能够查阅,所以尽管在一些没有人懂的专业知识领域登峰造极,可有些连小孩子都知道的东西我却一窍不通。
刚刚同翔太郎相遇成为搭档的时候,就因为不知道什么是“猜拳”而让他大吃了一惊。当然我马上就对它产生了兴趣,接下来的三天三夜都在没命地查阅猜拳的由来、世界范围内三方互胜的各种变形、必胜法则等等,结果这股不能自拔的劲头又一次把翔太郎吓到了。
于是即便是现在我也总是惴惴不安,生怕在香澄小姐面前突然暴露出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来——眼下虽说已在相当程度上融入了风都的生活,身边也多了不少伙伴,类似于“猜拳”这种级别的问题到底还是削减了不少,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能碰到内行人我很开心啊,对于兄长姐姐他们来说大概全部都是‘鸟’吧。这一带经常看到早贽呢。”
“把抓来的虫子之类的饵食穿在树枝等等的东西上面,是那个吧?”
说完我骤然一愣,昨天Zoo Dopant的身影又清晰地回到了眼前。在将手里的警卫员扔向宅邸的铁栅栏时,他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把你做成食串吧。”
食串……说来这原本就是平日里极少会被一般人提到的词。

边走边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黑色建筑的近前。那是一座古旧的木结构房屋,远远看去甚至和教堂有几分相似。式样相较起宅邸来更有一半像是旅行者用的山中小房,各处细节都十分讲究,充分地凸显出设计者的品位。虽然已经老化陈旧,却依然魅力十足。
咔锵一声,香澄小姐打开了门锁。门的开合很是流畅,意外地从侧面印证了这所建筑频繁有人出入的事实。我跟在香澄小姐身后走进去,她将灯光打开,昏暗的室内顿时明亮起来,所有的陈设一览无余。
啊!我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这座建筑原来是所资料库。
只见室内整齐地摆放着大量的照片和资料,不但数量非同小可,涉及的范围也宽广得惊人。既有狐狸、貉子、松鼠这类哺乳动物,也有野鸟、昆虫、植物、果实以及海生鱼类、甲壳类……陈列出来的照片多少有些褪色,但每一张的画面都生动而精彩地捕捉到了那些动物们天然的一幕。菌类、野草和昆虫的标本也有一些,但昆虫和甲壳类等多是动物蜕下的空壳,几乎见不到那种出于低级趣味的剥制品,足见其所有者的高超智慧和对自然的深切感情。
一股无端的亲切感涌上了心头。世上竟然存在着和我的地球图书馆如此相似的地方,实在是令人情不自禁地为它所打动。
“太惊人了……这些都是个人的收藏吗?只要能呆在这个地方,我敢保证要我多少天不出门都不要紧啊!”
说着,我略带兴奋地环顾着四周。香澄小姐看了我一会,最后开口说道。
“这些啊,全部都是祖父……禅空寺义藏所收集来的资料。”
我的动作登时停顿了下来。
原来如此,所谓大自然的使者,指的就是这个!
“据说从学生时代开始,研究生物学就是祖父最感兴趣的一件事,为此才有了这栋房子。”
所以这就是提到它俊英就没有好脸色的原因。
接下来,香澄小姐向我讲述了一切。

即便是以雄霸一方的大人物身份如愿以偿地成为这片土地的支配者,禅空寺义藏也没有停止他的生物学研究。
他很清楚,这片风都海岸最值得称耀的地方在于它是一片种类极其丰富的生物栖息地,这一点即使放在全国范围内比较也都是十分惊人的。他认为自己的家族在谋求生计时不应干扰这里的生态环境,因而对一家的农林水产所有行业一概严加管束,以免出现滥捕滥捞等破坏自然的行为。
然而随着他身为改革者的儿子惣治的崛起,义藏被赶下了权力的宝座,从此他便常常将自己关在这栋屋宅里面闭门不出。

“但是,我却更喜欢祖父的这个家。每当我被和兄姐之间的小争小斗搞得身心俱疲时,祖父总是会热情地欢迎我。在他亡故之前的那些年里,他教给了我很多很多东西,有关动物,有关鸟,有关虫……”
“等、等一下,香澄小姐,这也就是说……”
香澄小姐对我的问话完全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在我的一再恳求之下,父亲把这座山、这片海岸和这栋房子交给了我。父亲他啊,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拜金主义者。他只是为了家族的繁荣才迫不得已地扩大了生意上的规模,以及在管束那些贪婪放肆的家族成员方面出于无奈地使出了一些强硬的手段,祖父也不是不了解这些事理的人。”
说到这里,她的怒意隐隐地上涨了一层。
“但是兄长和姐姐不一样。他们只觉得拥有财产从一开始就是天经地义的,只关心自己能够分到多少份额。若是交给他们的话,不管这栋房子也好,自然也好,一定都会被抢光的!”
“……香澄小姐,你知道自己刚刚说了和胁迫者一样的话吗?”
此话一出,到底是连她也默不作声了。

意想不到的事态变化让我满心混乱,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没有昨天袭击时的不在场证明,信奉着祖父义藏的理念,对肆意破坏自然的兄姐感到憎恶——所有的这些断片,对于“她就是Dopant”这个答案而言,拼合得也未免太过紧凑了些。
沉默的空气在弥漫着古旧气味的室内静悄悄地流淌,香澄小姐用她一如既往的强烈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我,仿佛是在试探我的真意。下一秒不知为何,我的话语竟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相信你,香澄小姐。”
她的表情一下子凌乱了。
“为什么?你难道不怀疑我就是犯人吗……”
“是有这种可能。而且比起遗产之类,现在这种动机倒让我感觉更有说服力。但是,我相信,不是你。”
“可以再问一遍为什么……吗?”
“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也相信你。一切要以对委托人的绝对信赖为开端,这就是左翔太郎的做事原则。”
事实如此。这的确是翔太郎本人的原则——虽说是现趸现卖。
说着我也直直地朝她回望过去。最后是她先一步转开了目光,就像是在这场视线对决当中宣告认输似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可真是个怪人。”
“你还敢说。”我也笑了。
“那个犯人,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把他揪出来。祖父复活这种事我根本无法相信,可是他的说辞又让我想象不出会是其他的什么人。”
“所以你才会说‘如果犯人是我的话,请尽管逮捕我’么……”
事到如今,我想我才刚刚领悟到她真正的委托内容。不是不想制止罪犯的胁迫行为,也不是不想保护宅邸里的人们,但她最真切的欲求却是想要知道谁才是真凶。内心深处的这份感情说不定连她自己也尚未整理妥当,而找到它并且将它完成——不就是侦探的使命吗。
“我懂的,香澄小姐,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实现你的愿望。”
我们注视着彼此,感觉相互之间的信赖又上升了几分。正在这时,Stag Phone的来电铃响了起来,是亚树。
“是我,怎么了亚树?”
刚把电话凑到耳边,就听见亚树在另一侧发出了紧急情绪下的尖声大叫。
“Dopant出现了啊!之前那个一人动物园!他要杀丽子小姐!”
“!”
我反射性地看向香澄小姐的脸。

时间倒回大约五分钟之前。那时亚树像是刚刚收集完情报,正走在返回饭店的路上。
之前她收到了我的联络,知道我要去亲山调查。而在回程途中,亚树发现海边人声鼎沸,看样子是禅空寺丽子正在拍摄她的PR写真。
耀眼的反光板对侧聚集着丽子、新藤和一大群饭店工作人员,围在他们四周担任保护工作的警察当中也有个熟悉的红夹克身影。
“龙!”
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照井龙,还有真仓刑警。
“呀,所长。”
“哦——做丽子小姐的护卫么?辛苦啦。诶?刃野刑警呢?”
“别的警官都在禅空寺俊英那边守着呢。”
发觉真仓刑警探着半个身子一脸傻笑地凝视着泳装的丽子,亚树凑到他耳旁小声说道。
“小真你怎么不去CEO那边啊?”
“哇!”正看得入神的真仓刑警被耳边这一声惊得打了个挺身。
“别、别吓唬我啊!话说在前头,我可是在划拳生死七回战里打败了刃野先生才到这里来的!说白了就是人生赢家!”
“你们这群人,全都是瞄着大胸来的么!”
说着亚树也把目光转向拍摄现场。在阳光和湛蓝大海的映衬之下,禅空寺丽子过人的性感魅力又愈发地强烈了几分。
“嗯……还真是该有的地方都有……不公平啊。”
“不该有的地方也都没有呢。”
真仓刑警说了句蠢话。于是就听电光石火般砰地一声,亚树的拖鞋砸了上去。拖鞋上面写着“敢带敏感词!”。
“大色鬼刑警!看我不举报你!向国家举报你!”
亚树开始了连番进攻。
“好疼疼疼!慢、慢着啊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公务!”
另一边的拍摄人员也受到了惊动,纷纷朝两人的方向望过来。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影响人家拍照了。”
就在照井龙忙着看管这两个,将视线从丽子那边挪开的一瞬,人群当中突然有几个声音一齐尖叫起来。
“哇啊啊啊——”
回过神来时丽子周围的摄影师、新藤等人全被弹飞了出去,惊慌失措的丽子转头望向大海,只见海里腾起一股水柱,Zoo Dopant蹿了出来。
照井龙不禁“啊”地一声,但已经晚了一步。Zoo用他蛇一样的触手捆住了丽子,迫使警察们无法展开攻击。
“接下来你又意图玷污大海么?”
Zoo用低沉的声音对丽子小声说道,丽子吓得叫也叫不出来,只是一味地颤抖。
“且让你尝尝海的恐怖。”
说完Zoo便纵身跃入大海,拖在触手另一端的丽子也被拉向海中。
“快去准备摩托艇!抓紧时间!”
“是、是!”听到照井龙的指示,真仓刑警等人连忙奔向饭店。
“所长,联系菲利普!”
追赶着朝海里挺进的影子,照井龙跑到稍远处的一片礁石滩上,刚好是海滩上的人看不见的死角位置。 
“Accel!”
他戴上变身腰带Accel Driver,插入记忆体。
“变……身!”
“Accel!”
腰带发动了,一道红光忽地闪过,照井龙在冲向大海的同时变身成了假面骑士Accel。
以上是亚树在事后讲给我的经过。当然在这时她也来不及详细解释,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压制住面对眼前的危机所产生的惶恐不安。
“龙变身之后正在和他对战!这样下去丽子小姐会被淹死的!”
我合上了Stag Phone。
“香澄小姐,禅空寺丽子被Dopant袭击了!”
“诶?!”
“所以现在我可以做你的不在场证人了。快回饭店去,知道了吧。”
说着我就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而后听见香澄小姐在背后喊我。
“翔太郎!”

冲出室外我先用Stag Phone把RevolGarry和停在饭店的HardBoilder调了出来,使用自动操纵功能可以让两辆车自行会合,地点就设在离海岸最近的位置。
随后我马上给翔太郎打了电话,但铃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听,怎么回事呢。
正在我有点着急的时候,翔太郎终于接起了电话。
“啊……啊啊,菲利普……抱歉……”
“快变身!拜托了翔太郎!”
追赶着我沿山路向下奔跑的Fang此时高高地跳到半空,落进我的手里。腰带将Joker记忆体传送了过来,我迅速地将它按进去,Fang跟着跳动了一下,改换了形态回到我手中。
“Fang!”
“变身!”
“Fang Joker!”
自陡峭的山路上纵身一跃,我就在这一时刻完成了变身。成为W Fang-Joker的我和翔太郎动作迅猛地从树丛之间穿过,以惊人的速度朝海岸飞奔。
此时Accel正在海中苦战。虽然瞄准位置发动脚后的喷射助推器冲过去擭住了Zoo,但装备较为沉重的Accel并不适合水中作战,眼看着丽子还是在被全速前进的Zoo不断地拖向水里。
这样下去不行!Accel很焦急,尝试着用剑把触手斩断。没想到Zoo的脸上突然冒出了巨大的牙齿,一口咬住Accel的头部,最后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看着Accel徒劳地探着双手,一瞬间Zoo流露出了胜利的骄态。
然而我们总算是及时赶到了,用臂刀砍断触手,让它松开了丽子。Zoo吃痛一缩,看到我们——W Fang-Joker正乘着水战装备HardSplasher朝他冲来,登时大惊失色。
我们朝Accel比了比手指,示意他去救丽子。Accel马上心领神会地赶去援救,Zoo试图阻挠,我们便朝他发射了HardSplasher上的小型鱼雷。爆炸翻腾起一片水花,Zoo从中一头蹿出,我们则驾着Splasher继续追击。
以HardSplasher的速度,即便对手是Zoo也不会落到下风。在齐头并进地潜航、反复冲撞的同时,W和Zoo继续着你来我往的对战。

巨大装甲车RevolGarry内部搭载着HardBoilder的尾部换用装备;绿色是用于高强加速的Dash Boost Unit,红色是用于空中作战的Turbuler Unit,黄色是用于水中作战的Splasher Unit。通过换装,HardBoilder就可以成为一辆适应海陆空全方位作战的万能机车。

但是,Zoo也很强。那种在水中进行激烈碰撞的能力不知是海豚还是鲨鱼,竟然把HardSplasher的车身撞得吱嘎作响。
“不速战速决的话看来不妙。Maximum,能办到吧!?”
『啊……行……!』
翔太郎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一拍。
Zoo从上方翻了个身,掉头朝我们扑过来,我赶忙将Fang的手柄拨动了三下。
“Fang Maximum Drive!”
Fang-Joker的脚部现出了巨大的锋刃。我猛踩了一下HardSplasher,让身体高速旋转起来。海水被搅出了漩涡,Zoo的动作因此而变得迟滞了!
“『Fang Straizer!』”
两人的声音彼此重合,我向Zoo使出了必杀的回旋踢。Zoo也拼命地重新摆好姿势,转动着身体以趾爪向我们突进。双方的攻势狠狠地对撞在一起,我不由得暗自用劲,但不知为何左右两边的平衡感很差。我想是翔太郎的Joker一侧没有使出全力,但又总觉得那种感觉像是很痛苦。
说来从刚刚开始翔太郎的反应就全都很无精打采。
“翔……太郎……!?”
霎时间,强大的能量在水中迸发,引起了如同爆炸一般的效应。我被这股冲击力和水流撞得倒飞出去,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此后Accel似乎是成功地救出了丽子。
解除了变身的照井龙抱着丽子在海中游泳,恰好赶上真仓刑警等人的摩托艇开到附近,发现了他们。照井龙试着为她做了人工呼吸,丽子这才算是保住了一命,跟着就被紧急送往附近的医院。

“唔……”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在海岸线的尽头处。这里地形复杂,海湾与山崖彼此交汇,茂密滋生的树丛争相朝外长出,表示这是一片未经人工修整的土地,不知道是否意味着也将成为香澄小姐的财产。
变身已经解除了,我挂念着翔太郎的身体,给他打了电话。还好Stag Phone不管怎样浸水或是撞击都不会受到损伤。
只是,翔太郎这次完全没有接听。
“翔太郎?”

实际上这时的翔太郎正在事务所里昏睡不醒,他的“人生最大级感冒”正好到达了顶峰。以及很不巧的是,因为急着为我赶快好起来,他从医生那里开了效力很强的药。
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即便只是精神也根本不可能完成传送。

我也预料到了翔太郎的症状恶化,感觉十分棘手。翔太郎固然令人担忧,然而更糟的是我自己这一边。因为我认识到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以W作战的选项,而Zoo究竟有没有被打倒还很难说。
不管怎样,想要爬上这片地形复杂的海湾或是从海上游回陆地都很困难,以我自己的力量怕是很难回得去。联系亚树或是照井龙倒也未尝不可,但直觉告诉我还是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我操作了一下Stag Phone,可HardSplasher也没有反应。或许是受到激烈碰撞的时候通信功能出现了故障,Stag Phone的操作界面上显示的是“无法使用”。
“……还是叫Xtreme来吧。”
我集中了意识。不久,伴随着一阵机械状的独特叫声,一只鸟形的记忆体飞了过来。
这就是Xtreme记忆体,与Fang一起共同担任我的守护者,同时也是通向W究极形态的关键。

Xtreme的最大特点是能够将我转换成数据完全收入它的内部,也就是说,被它吸收以后我便可以随意地去往任何地方,正是这一能力引领着我和翔太郎成为了“完整的W”。但眼下翔太郎不在,无法应用那个形态的力量,只能单纯地让它发挥某种逃生工具的作用了。
Xtreme飞近过来,准备用它的绿光将我罩住。就在这时,一个大小和Xtreme相当、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色影子冷不防从旁边蹿出来,一口咬住了它。Xtreme的翅膀被它咬碎了一块,无法保持飞行状态,从半空里坠落在地。
这时我才刚刚能够看清袭击者的全貌,一下子吃了一惊,忍不住再一次凝神细看。
因为那个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只黑色的Fang。
虽不及Fang的洗练,但那框架结构和造型设计俨然是头“机械兽”。在盖亚记忆体的躯干上装配着可动结构的四肢,虽然外形相比起恐龙来更像一头狼,但无疑是属于同一种概念下的产物。远远地看过去,躯体部位的记忆体上有个“Z”字。
就是它!这就是Zoo!竟然同Fang一样,是个“自由活动记忆体”。
这样一来即使进行搜索也不可能找得到吧。还有,既然它在,说明犯人也依旧平安无事。
“Fang,快过来!”
听到我的召唤,Fang从山崖上跳出来向Zoo记忆体发起挑战,意图将它从Xtreme身上剥离。我窥探着四周寻找犯人的踪迹,随后发现岩壁上有一处洞穴状的凹陷,里面有个人影在缓缓地朝我走近。
“你就是Zoo的真身吗?”我问道。
“Zoo?不是啊。”
不是Zoo的嘶哑嗓音,是个清朗的男声。
我不禁一愣,惊讶之际对方已经现出了身形。竟然是Dopant!
“另一只……Dopant!”
新敌人的出现让我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的确,这一只和Zoo完全不同。全身上下一抹乌黑,没有任何反差色,而且也几乎没有细微的构造。脸上多少残留着一些Dopant的特征,但也只是一双炯然发亮的锐目,既无鼻子也无口唇。胸口中央有个塌陷下去的圆形,除此之外不见其他显眼之处,简直是和色彩斑杂、细节繁多的Zoo截然相反的存在。
“你是W吧。”
我颤抖得愈发剧烈了。开口就称我们为W而不是“假面骑士”的对手危险性极高,因为这代表着他和组织掌握的情报相当接近。
黑色的Dopant一步步地朝我逼近过来。
“Fang!快向他进攻!”
Fang闻声停止了对Zoo的攻击,冲向新的Dopant,而Zoo也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放开了Xtreme落荒而逃。Xtreme失去了两边翅膀的平衡,只得停落在地面上。伴随着咆哮Fang朝黑色Dopant飞扑过去,后者轻轻地抬起手来,用掌部挡住它。紧接着不知怎么回事,Fang突然浑身瘫软,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摸不到头脑。
“我碰到的东西会化成虚无。”
Dopant带着笑意低声说道。
完了。再没有什么可以保护我,除了后退以外已经无能为力了。
Dopant轻快地扬起了手。就在这个瞬间,忽听几声枪响,来自上方的子弹击中了他,让他抬头望去。
只见那里站着一位全身黑衣的女子,手中端着一柄红色的手枪,黑色的帽子低低地压到眼眉的位置,下面是墨镜和缠满绷带的脸。如此打扮的人物在这世上怕是绝无仅有的。
“Shroud!”我喊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暗中支援我们的神秘人物、被称作Shroud的女子。她将一样银色的物体朝我丢过来,我伸手在半空中接住它,忍不住张大了双眼。
那竟是一只只有单边插槽的Double Driver。
“Lost Driver!”
据说那是过去鸣海庄吉变身成为名叫“Skull”的假面骑士时所佩戴的驱动器,而现在与之同型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
Shroud朝我点了点头。
黑色Dopant继续朝我逼近。Shroud向他开枪,但这次他全然不为所动,或许之前只是被她出其不意的奇袭吓了一跳而已。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我戴上驱动器,手里的记忆体一共有Cyclone、Heat、Luna三只,可选项却只有一个——和我最为适配的那一只。
“Cyclone!”
记忆体发出了指示音,我将它装入插槽,右手抵在下颌上以使自己冷静下来。
“变身!”
说完,我用那只手顺势将插槽向外拉开。
“Cyclone!”
绿光溢出,一股猛烈的狂风平地吹起。黑色的Dopant顿时惊退了一步。
变身完成后我朝身上看了看,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变身成为假面骑士,忍不住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以往在W的视野中见到的左右颜色各异的两只手如今全是绿色的,于是我明白了,我变成了一个周身全绿的假面骑士。
风停了,脖颈上的围巾轻飘飘地垂落了下来。
“小子,你究竟是……”
“现在就来定名。我是——”
向前跨出一步,我挺起胸膛作出了回答。

“假面骑士Cyc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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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章

【Z的继承者/大自然的使者】

1

成为假面骑士Cyclone的我同黑色Dopant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这是场赤手空拳的较量。我用迅捷的动作反复发起进攻,对方出手还击,一时间难分上下——不对,比这更加凶险。
伴随着由空气产生的切割力,Cyclone被速度打磨锋利的一击眼看便要在黑色Dopant身上豁出一条口子。对方信口说了句“耍小聪明”,伸手用掌心接住了我的拳头。刹那间只听“吱扭”一声异响,一股脱力感突如其来地侵入了我的右臂。
“!”
惊讶之余再一看,那条右臂已经丧失了气力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就好像不是我的手臂一样不肯听我使唤——和先前的Fang是同样的状态。紧跟着敌人探出手掌来抓我的脸,我赶忙仰身闪躲,就势逃到侧面,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那一瞬间我看清了,所以也明白了。
在这只通体造型极简的黑色Dopant身上,唯有一个地方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精细造型,那即是我在刚刚的一瞥之下所看见的手掌;造型的形状像是许许多多层扭曲的椭圆相互交叠。于是之前他说的“我碰到的东西会化成虚无”,指的应该就是他能够透过手掌的触碰使得物体的能量在接触的瞬间消失为零。
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比方说即便是朝他发射一枚导弹过去,被他用手掌一接也会马上变成一坨废铁。
“你的记忆体……是‘Zero’吗?”
虽说只是推测,可也找不出其他字眼来描述这种能力的概念了。
“不愧是W。”
猜中了。这个新敌人是Zero Dopant。
“能想到这一点的话,也该知道你是胜不过我的吧。”
说着Zero迈步上前,再次来势汹汹地一掌推来。相比之下我的优势只有速度,一时也只能先设法确保不被他的手掌碰到。就这样我用力跳起,随着一阵风吹到身上,我突然感觉有股什么东西从周身各处涌了出来。
是力量,满溢的力量。不过眨眼的工夫,瘫软的右臂就迅速地恢复了气力和知觉。我落地并开始反击,速度比先前更快更急,这让对手略微显得有点困惑。
啪!咚!
成功地避开他的手掌,我的拳脚开始对他形成实在的打击。进攻当中我尽量试着采用更多跳跃的方式,目的不仅仅是调动对手,还因为我每次跳起来时都会感到身体的能量在不断增强。而后随着战斗的持续,我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是风,由于身体的往来移动而被吸进体内的风。原来Cyclone始终都在透过全身各部位镌刻的一道道缝隙来吸收空气,而我的体力也在随着这个进程一起慢慢恢复。
是了,这就是Cyclone的能力。以往都是和翔太郎一侧的记忆体各占一半共同组成W,所以一直都未能体会到这种功效。眼下经历了Cyclone的单打独斗,我才第一次实际感受到了它的效果。想来这看不见的充电功能怕是已经不止一次地挽救过我和翔太郎,尤其是以空手格斗战为主的Cyclone-Joker。
想到这里,我不禁跳得更高,行动得更加迅速,相应地对Zero造成的损伤也在增加。嘶号咆哮的风在我体内翻卷着漩涡,化成狂烈的风暴;大自然的能量就是我的力量,香澄小姐的山和海都是我的伙伴。
“唔!”“呃!”
同时踢出的一脚力道相当。脚与脚相互碰撞,双方都朝身后跳了一步。

看样子我和Zero的变身者在格斗能力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虽然Cyclone拥有风这一有利条件,可牢牢占据主动的仍然是Zero。于是我决定使出反败为胜的一击,拔出Cyclone记忆体插入腰间右侧的Maximum接口,就此发动了格斗必杀技。
“Cyclone Maximum Drive!”
全身力量激增,风之力一下子膨胀起来。
不管是脚踢还是拳砸,被敌人用手掌接住的风险都很大,因此作为一次扭转局势的进攻,我选择了速度最快也最不容易被捕捉的“手刀”。
裹着一阵旋风,我朝敌人猛冲过去,一口气将手刀劈下。Zero想用手掌来抓,但我在速度上稍胜一筹,以短短一瞬的优势错开他抓来的手掌,让这一击命中了他的右肩。
Zero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一手按住肩头向后跳开,身体却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或许是我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忌惮的缘故,攻击像是不够深入,没能破坏他的记忆体。
“挺有一手的嘛,以后还真得加点小心呢。”
说完他就大步跃起,翻过山崖撤退了。对此我是没有产生任何放虎归山的遗憾心理,反倒觉得松了口气。
得向Shroud道谢才行啊。想到这里我开始朝四周张望,可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踪影。
这时从头顶上传来几声细微的鸣叫,听上去像是Fang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Shroud站在山崖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走了瘫在地上的Fang和Xtreme。看样子她是确认了我的胜利以后正打算一声不响地离开。
“等一下,Shroud!”
我纵身跳起攀上了山崖。

这段峭壁直接连着亲山的山脚,凭借Cyclone的力量,我飞快地踩着树木跳跃向前追上Shroud,她也缓缓地朝我转过身。
绷带、墨镜,一身阴森骇人的打扮,这位幕后支持者毫无表情,可一举一动却又显得莫名优雅。
“Xtreme的飞行控制板和Fang的能量回路受到了一点损坏,我要拿回去修复。这期间你就先用Lost Driver保护自己吧。”
“谢、谢谢。”
“不用谢我。说到底如果不是左翔太郎病倒的话,你也不至于落到这样危险的境地。有心谢我还不如赶快对他感到失望。”

又来了,Shroud一向都把翔太郎看得一无是处。
没错,在进化成为Xtreme的那次事件当中的确出现了一点状况。我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急速上升,翔太郎却没能跟上,由此导致W陷入了无法变身的困境。那时Shroud告诉我,作为以W组合协同作战的搭档,翔太郎已经到了极限,而我真正的搭档实际上另有其人。可她究竟指的是谁,直到现在仍是不得而知。
我猜也许是Accel,照井龙。毕竟Accel Driver等等那一套武器装备也是Shroud赠送给他的,所以能和W的装备进行互换。再有可能就是鸣海庄吉。原本带着Double Driver前去营救我的人就是他,说不定也应该是由他来和我一起成为W。至于后来庄吉牺牲、翔太郎和我组成的W诞生,对于Shroud而言恐怕是非常事与愿违的结果。
然而无论是我还是翔太郎,终究还是重新审视过自己和搭档的价值,成功地进化成了究极的W。这样的翔太郎早已经超出了Shroud的预想,克服困难迈上了新的台阶。

我合上驱动器解除了变身,将Cyclone记忆体拔出,再一次以本来面目与Shroud对视。
“这次的侦探换班完全是出于我的任性,翔太郎不但没有计较,还抱病来帮我,怎么可能让我感到失望呢。”
“那是他思想幼稚,都不考虑一下自己是什么状态。”
“可我觉得那种幼稚才是我们不可缺少的东西。W不是一台战斗机器。”
我把我在先前的事件当中曾经对气馁的翔太郎说过的话向Shroud也重复了一遍。继承鸣海庄吉遗志的W是这个城市幕后的守护者,温柔与强大必须同时兼备。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等你体验过终极的W所拥有的力量以后。”
Shroud说完便扭头走开了。大概是觉得我的想法太天真,让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然而很不可思议,我突然觉得在她那股怒意的深处似乎还隐藏着某种其他的感情,某种不知名的、对我的感情。想来她即使是否定了翔太郎,我却还是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抵触的情绪,说不定正是由于我在潜意识当中早已经觉察到了这一点。
还有,会有可能存在超越Xtreme的“终极W”吗?
我定定地凝视着手中的Lost Driver。
就在片刻之前还让我满怀感激的驱动器如今却显得有些微妙,像是有种越来越烫手的错觉。因为我总觉得这里面包含着Shroud留下的讯息,总觉得她是在对我说,比起和那个不成器的翔太郎联手,你还是一个人来做假面骑士算了。
接下来我一边朝山上爬一边找路返回饭店。Shroud走后我马上给亚树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听到我没事她才放了心,急匆匆地联系风都的伙伴们——自然是为了找人帮忙照顾翔太郎,还说她自己晚上也会搭电车回去看看。翔太郎一直没有接电话,我很怕他的病情有变,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边的事情交给亚树。
随后我联系了照井龙,确认禅空寺丽子已经平安脱险。这样一来至少也算是排除了一个人的嫌疑,禅空寺丽子既不是Zoo,也不会是之后出现的Zero。
这时我想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关于香澄小姐的。
不管怎样她不是Zoo,这点已经清楚了;但是,第二只Dopant是在我前去战斗以后才出现的,所以无法断言她一定不是Zero。
事已至此,只能祈祷她在和我分开以后很快就和弓冈梓或是其他人会合了。

回到饭店,我看到刃野刑警和手下的警官们正在大厅里到处忙着安排部署。
“刃野刑警!”
“哟!Dopant又出来了吧。”
“照井龙呢?”
“课长的话,正从医院往回赶呢。”
“那禅空寺俊英呢?他在哪里?”
“还在查你的不在场证明么,左。”
说着俊英就出现了,身旁跟着公司的几位董事。
“好吧,那就请刑警先生来替我做个解释。”
俊英一副理直气壮的得意口吻。
“啊……那个……”
刃野刑警也差一点喊出“菲利普”来,他把这个词咽了回去,而后像是很难启齿似地开口说道。
“这次的事件CEO是完全清白的。”
“诶?也就是说刃野刑警您……”
“是的,起码在事件发生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公司内部会议也是在装了玻璃的隔音室里开的,外面能够看得见,剩下就只是在大厅里谈了几次生意。现场除了我还有好几个警察方面的人,这么确凿的不在场证明还真是挺少见的呢。”
刃野刑警向我投来的眼神里多少带着点遗憾,说明他也一直认为俊英比较可疑。
这么说的话,至少俊英也不是Zoo。
“骚乱发生之后怎么样呢?”
“真仓那时候急急忙忙地联系我,要我准备船之类的东西哪,所以接下来就跑来跑去的顾不上这边了。”
“这就够了吧,已经可以证明我不是胁迫者了。”
俊英刚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右肩让他停下脚步,手上稍稍用了点力。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说过好几遍了才对,可怀疑的对象也不止我一个吧?”
“你是指香澄小姐吗?”
“没错。”俊英拨开我的手,笑着答道。
“她一向就爱粘着祖父,还不是很乐意去冒他的名吗。而且到现在还是一副改不了的书呆子脾性,就是要当个自然爱好者,根本不知道为将来考虑考虑把自己那份地产开发了去。侍从长弓冈直到今天都还要专门伺候她一个人,可见是有多让人操心。啊,再加上只有她和我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这一点我已经从亚树收集的资料当中了解到了。
总体说来,禅空寺家族像是出了名的“克妻之家”。禅空寺义藏的妻子年纪轻轻生了惣治就病死了。惣治的妻子名叫瑞枝,娘家在宗族内部很有地位,可她感觉惣治和自己结婚不过是统筹整个家族的一种手段,因而大发雷霆,生了俊英、丽子就愤然出走。后来惣治把香澄带回了家里,这次就连是和什么人生下的孩子都不清不楚。所以虽说是继承了禅空寺家的血脉,香澄却是唯一的一个异母子嗣,或许这也是她让兄姐们看不顺眼的原因之一吧。

“很遗憾,她的确是我父亲惣治的孩子,这点已经从医学角度证实过了。只是,像她这种…连生母长什么样子我们都没见过的妹妹……你懂的啊。只有她一个从来都和家里格格不入。我和丽子都一样,想不出犯人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
“可是……她……”
我知道她当时不在现场,正要替她辩解,却被俊英飞快地打断了。
“还没有受到袭击的可是只剩下香澄了哟。”
这点的确令人在意,给周围留下的印象怕也是相当不好。
“就这样,告辞了。”
俊英走开了,脸上再次浮现出得胜以后的沾沾自喜。
亲妹妹刚刚差点丢掉性命,他却能够挂出一脸这样的表情来,再怎么说我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人。可就算使用盖亚记忆体能够轻而易举地制造不可能犯罪,刃野刑警的证词也是相当有分量的。别的记忆体姑且不论,至少Zoo还没有能力从那种状况下顺利脱身。
还有,我早先的举动也另有目的。之所以要用力碰他的右肩,是基于“Zero就是俊英”这一假设所作出的试探。此前在与Cyclone的战斗当中Zero的右肩受过重创,那是严重到即使恢复人形也不会消失的创伤。但俊英的衣服下面明显是他自己的身体,没有经过治疗的迹象,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被我拦住时的不悦以外,他脸上根本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
所以俊英也不是Zero。就现状而言,他是完全清白的。

我给香澄小姐打了电话,但不知为何她没有接听。转而联系弓冈梓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还没有回到她那边去。难道在那之后就行踪不明了吗……?
我走出饭店来到室外,取出蓝色的数码相机,用它翻拍了手头资料当中香澄小姐的照片,随后将拟似记忆体——具有盖亚记忆体样式的思考型AI插了进去。
“Bat!”
只见相机改变了外形,变成了蝙蝠的形状。
这只数码相机是搜查工具Memory Gadget中的一件,名叫Bat Shot。Memory Gadget有很多件,像刚才那样只要插入拟似记忆体就可以转换到Live Mode,进而协助我们搜查、跟踪乃至战斗。我和翔太郎最常用的Stag Phone也是其中之一,顾名思义,它的Live Mode是一只Stag Beatle——锹形甲。不过眼下实在不方便把通讯工具派出去进行搜查,何况Bat Shot好就好在具备图像识别的能力,按照运作程序它可以对照片上的人脸进行记忆,等到发现相符的人物再进行通报和跟踪。
Bat Shot摆动着翅膀飞向暮色笼罩的天空,这光景让我联想起了前一天那漫天飞舞的大群蝙蝠,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地强烈了。
如果Zero是Zoo的同谋,而他的真身是香澄小姐的话——那么Zoo就应该就是弓冈梓。
主谋是Zero,实施者是弓冈,目的是杀害兄姐,守护祖父的土地。
比起将疑点放在拥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俊英身上,似乎这一推理给人的感觉要合情合理得多,但产生这种想法本身就让我很是厌恶。

这时我听见有机车在朝我驶近,绕到背阴处一看,原来是无人驾驶的HardBoilder返回饭店来了。大概是Shroud操纵着RevolGarry替我回收了孤零零地漂在海上的HardSplasher,然后重新换上了陆地用的装备。Stag Phone界面上的显示也恢复成了可操作状态。
不是不感激Shroud的暗中协助,只是我的心境怕是和她的意图正好相反。看到HardBoilder我就想起了翔太郎,跟着就有了种非常强烈的想要依赖他的渴望。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但翔太郎还是没有接听。结果刚一挂断就有电话打进来,是亚树。
“喂,亚树吗?”
我接了起来。
“是噢,菲利普!翔太郎还活着呢!刚才正好赶上这边的Stag Phone响了,所以我打给你。”
“太好了。翔太郎怎么样了?能说话吗?”
“诶?想和他说话吗?我们三个才让他睡下……”
“三个?还有别人在?”
“Watcher Man和小圣诞。”

和伊丽莎白、Queen一样,这两个名字怪怪的人也是给翔太郎帮忙的情报专家,我们把他们合在一起统称为“风都侦缉队”。这个称号取自一部著名的古典侦探小说,小说里的主人公就有一群名叫侦缉队的得力助手。
Watcher Man自称Charisma Bloger,据说他开的美食博客访问量十分惊人。虽说胡子拉碴外加一个爆炸头让他看上去不像好人,而且也有人说他打着发博客的幌子一个劲地拍美女照片,可本质上他性格和善很好相处,又是个非常厉害的情报专家,尤其擅长收集那类带点危险性的街头传闻,这方面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小圣诞是个怪人。一年到头都是一副圣诞老人的装扮,还戴墨镜、剃光头,碰见不认识的人铁定会被举报。而没有落到这一步是因为他的职业就是街头推广,手里长年举着一块广告牌。打扮成圣诞老人也是为了给玩具店做宣传,这是他最常做的一项工作。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带着股奇特的哑剧风格,为人也忠厚善良,像是很受孩子们的欢迎。他对风都职场阶层的小道消息颇为灵通,总是在为翔太郎的调查提供帮助。
有了这两个人,再加上拥有学生途径的情报网的Queen、伊丽莎白,就可以从相当程度上掌握城市里各类人群的动向。对于鸣海侦探事务所而言,他们实在是非常难得的合作伙伴。
接到亚树的联络以后最先赶到事务所的就是这两个人,除了看护高烧昏睡的翔太郎以外,小圣诞还找来开私人诊所的医生朋友上门看病。最后翔太郎好容易恢复了意识,医生正要离开的时候,亚树也赶回来了。
“没有急事的话今晚还是让他好好睡比较……诶?翔太郎?”
亚树惊叫了一声,Watcher Man他们也吵嚷了起来。
“哟,菲利普。”
看样子像是起身抢走了亚树的手机,翔太郎接起了电话,声音听着像是很不舒服。
“翔太郎!你没事吧?”
“……还好啊。”
“难受的话只要听听就可以了。你之前说的‘疑则不信,信则不疑’……我感觉……越来越难做到了。”
“…………”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坚持到底呢?”
说着说着我的语气就变得好像是在央告了。结果下一秒不知怎么回事,我听见翔太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喂,太没出息了啊菲利普。”
“诶?”
“我可是变着身当中都能一下当机过去的病人,正在歇业的侦探诶。问我有什么用啊?”
“怎么这么说啊翔太郎……”
“还要我说几遍才行,自己动脑子去想。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做侦探啊……”
说完他貌似就把手机还给亚树,自己直接回床上去了。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亚树再次把电话接起来。
“啊——又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明明心里挂念得很嘛。好啦,那我跟Watcher Man他们互换一下情报,完了就回你那边去哦。”
跟着她挂了机。
于是我也只好怀着被泼了满头冷水般的失落感回到饭店里面,感觉就像是被翔太郎抛弃了一样。
这次的换班的确是我提出来的,可不这样的话,难道应该丢下委托人不管吗?那才不像是翔太郎的作风啊!

翔太郎的作风……?
突然间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翔太郎有时会做出和真实意愿完全相反的行动来,那通常都是在他比别人先一步察觉到某些真相,以他自己的判断基准认定有必要借此来打破局面的时候。 
渐渐地我开始领悟到他的那些话正是给我的建议。态度听上去越是冷漠,反过来不就意味着他想传达给我的讯息越强烈吗?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还要我说几遍才行,自己动脑子去想。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做侦探”
——就是它!
我忘记了最根本的前提。此时此刻我就是左翔太郎,用“替身”当成“做不到”的借口是行不通的。
回过头来认真想了想假使是翔太郎的话会是怎样,发现答案其实就在最近经历过的事件当中。陷入无法和我一起成为W的危机,彼此的关系出现隔阂,由于自身的失误使大伙身陷险境,那时的翔太郎在绝望中所省悟到的是——
“既然无法成为W,就只能尽到侦探的本分了。”
于是他拼死找到了触及事件核心的重要证物,揪出了犯人,也让我借此而领略到了他真正的魅力。

是啊。无论身处于逆境还是顺境,人也都只有尽力做好当下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想到这里,我急遽地恢复了斗志。
总而言之,剩下的选项只有弓冈和新藤敦。而针对这两人的近身调查就是我——侦探左翔太郎的代理目前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2

直到天黑仍然没有香澄小姐的下落,饭店周围便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一半的人担心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一劫,另一半的话音里则透着有股怀疑她畏罪潜逃的味道。
“真不希望她是逃跑了啊……”照井龙这样说道。他把医院方面的警护工作交给了真仓等人,自己回到了饭店这边。
“Bat Shot还没有回音。”
“别着急,菲利普,我们也在找呢。”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我联系了弓冈梓,约她在饭店咖啡厅里碰面。她明显是在动摇,态度上一反往常的冷静,显得张皇失措——至少我不认为,也不希望这是她在演戏给我看。
“左先生,小姐她……香澄小姐她究竟去了哪里……”
“眼下我和警察都在千方百计地寻找,您放心,很快就会找到的。”
我握着她的手为她鼓劲。
“不过有些事让我很在意。请告诉我,事件发生的时候弓冈女士您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座酒店里。”
“有人能证明吗?”
“肯定有不少人见过我,但事件当时的确不在现场这点恐怕没人能够为我作证。”
也就是说,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好的。还有一件就是……另外两个人出事的时候,您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呢。”
弓冈一怔,随后静静地点了点头。
“于是,香澄小姐果然是特别的,对吧。”
“身为禅空寺一家的侍从,这样的想法可能确实不妥……不过香澄小姐……是的,她是特别的。因为我是从义藏大人那一代开始服侍这个家族,现在的三兄妹里就数香澄小姐对他最为孝敬。”
“所以始终都和兄姐们合不来呢。他们两人都觉得犯人就是香澄小姐,还好事发当时至少有我在她旁边,能够证明她不是Zoo。”
“Zoo?”
“胁迫者用的那只盖亚记忆体,名字叫作Zoo。”
“那个Zoo出现的时候,左先生,您和小姐在哪里?”
“在禅空寺义藏的宅邸。”
“您去那里看过了吗?”
“看过了。就我所见那是一间极有价值的研究室,管理得也很到位。应该不只是香澄小姐一个人的功劳,您也在帮忙的对不对?”
“是的。说到这件事的话,投入最多心血去打理那个地方的人实际上是前代的惣治大人。”
原来如此。香澄小姐也提到过,禅空寺惣治和父亲的关系并没有旁人说的那样水火不容。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将自己也十分珍视的那座亲山和宅邸托付给香澄小姐吧。
“您也……”弓冈注视着我。“您也认为犯人是香澄小姐吗,左先生?”
“不,我相信她不是,对她本人我也已经说过了。我相信她,并且准备以这一点作为前提来展开我的调查。”
我非常坚决地答道。为此弓冈梓露出了不胜欣喜的微笑,我也开始发觉出她不是那种心存恶意的人。可见调查当中最要紧的还是要积极主动,哪怕只能一点一点地取得进展也好。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新藤敦了。
“对了,您了解新藤敦的下落吗?他好像既不在禅空寺宅也不在饭店里呢。”
“那一位目前还不是禅空寺家的成员,所以没有人掌握他的去向。不过至少他的车已经不在饭店停车场里了。”
车子不见了?这倒是有点蹊跷。按理说他这时应该会去未婚妻丽子所在的医院才对,可真仓刑警发来的报告却显示他没有去过。难道这两件事之间会有什么联系不成?
“您知道他的车是什么型号的吗?”
“是辆蓝色敞篷车,宝马牌的……”
“谢谢!”

新藤敦的车在饭店停车场做过登记,我把查到的牌号连同车型数据一起用Stag Phone发给了Bat Shot,将这些信息补充进它的搜索项目当中。结果一发命中,还不到五分钟,Bat Shot就在海岸线东端、靠近子山公路外侧不远的地方发现了那辆车。那里的地势朝海面凸出,形成了一片陡崖。Bat Shot发来的照片上拍下了停在黑暗中的蓝色宝马和一个酷似香澄小姐的女子背影,她垂着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前方看上去就是悬崖的边缘。
“找到了!快通知照井警视!”
我匆匆对弓冈梓交待了一句便冲了出去。

HardBoilder以几乎前所未有的速度在道路上疾驰,我想已经跑出了250公里的时速。——完全是违章超速行驶,且又没有变身成为假面骑士,万一摔倒肯定是当场死亡,但眼下已然顾不上这些了。
根据下方岩礁的位置判断,这片陡崖的高度相当可观。我径直朝着山崖的尖端开过去,看到新藤敦就在眼前,给我的车前灯照得直用手挡脸。昏睡不醒的香澄小姐被他抱在臂弯里,身上穿的仍是白天的那件登山服,只不过像是有过一番抵抗,上衣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几乎半个身体都露着穿在里面的贴身衬衣。
我登时感觉一股怒火烧得自己浑身发烫,就势跳下机车,狠狠地给了新藤一拳。香澄小姐应声从他怀里滚倒在地。
“你个臭小鬼!”
新藤叫骂着开始还手。说他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果真一点不假,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被他小看。平时的确是个安乐椅侦探没错,可这不代表我就没有体力,何况对手还是这种人渣,会输给他才怪了。
于是我狠狠地痛打了他好几拳,新藤显然没料到我会反击,一时间慌了手脚。
这时,昏睡中的香澄小姐由于刚才的一摔,开始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唔……翔……太郎……?”
“香澄小姐!”
趁着我这一瞬间的分神,新藤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柄银色的小刀。
我赶忙把拟似记忆体插入Stag Phone。随着一声“Stag”,手机一眨眼就变成了锹甲的形状,用尖尖的上颚将刀子打落在地。与此同时正在半空里盘旋的Bat Shot也猛一个俯冲砰地撞在新藤头上,新藤闷哼一声捂着头栽倒,就地昏厥了过去。
断定他已经丧失了逃跑的能力,我转向香澄小姐,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没事吧,香澄小姐?”
到了这个时候她总算是恢复了清醒的意识,眼里含着泪,一言不发地紧紧搂住我。我给她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她人再怎么坚强也好,这次可真的是差一点就遭了毒手。
“翔太郎……”
“已经没有问题了,放心吧。”
“那个人……新藤……他……”
她一点点地循着记忆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事件发生时,她在下山途中遇见了来接她的新藤,马上感觉有点不对劲。未婚妻遭到了袭击,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接自己?随后经不起她的一再盘问,新藤使出了强硬的手段,迫使她吸入沁在布里的某种药物,待她昏倒以后载着她来到这里,准备将她推下悬崖伪装成自杀。
听到这里我再次怒上心头,一把拎起抱着头昏迷中的新藤用力摇晃了几下。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
见他不答话,我抬手冲他脸上来了一记肘击,只觉得对于这种货色没必要手下留情。
“快说!为什么放着有生命危险的未婚妻不管跑来干这种事!”
“未婚妻”三个字一出口,新藤脸上露出了不知是在嘲笑我还是他自己的表情。
“未婚妻?哈,说得好听而已。我啊,是丽子的奴隶。”
“奴隶?”
“本来我就是ZENON Resort的一个小职员,后来被CEO和丽子提拔起来,专门替他们摆平一家人惹上的各种麻烦。订婚什么的,就是个幌子。”
“那……她对你……”
“没错,就是当个狗腿子呗。这都不够呢,还说叫我不妨找个空子把香澄小妹搞到手,谁叫这丫头对本家一点用都没有。”
香澄小姐的表情顿时僵硬了。她知道兄姐对自己心怀敌意,但是这份敌意竟然强烈到这种地步,只怕是在新藤亲口说破之前,她自己也还不曾真正地体会过吧。特别是“本家”二字,无异于将他们的亲妹妹指为旁系,其中包含的恶意必定是让她感到十分心寒。
“要说这丫头防人防得实在够紧,浑身带刺。带刺的女人没福气,嘿嘿嘿……”
我又朝新藤脸上揍了一拳。实在是听够了这人渣的废话,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
“是谁的命令?”
“……”
“禅空寺丽子进了医院,能够在出事以后立刻就指派你去杀人的只有一个人。”
是的,禅空寺俊英。
明明有刀却不用它速战速决,而是要彻底伪装成畏罪潜逃后的自杀,可见这是有预谋的行动,目的一定就是为了篡夺遗产。
“我可不是警察,别指望能对我行使什么沉默权。只要动了这个念头,我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懂得怎么严刑逼供。”
因为香澄小姐差点被害,我也变得相当激进。新藤大概也通过眼神看出我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连忙抬起眼皮换上讨好的眼色。正在他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一道银光掠过,我反射性地向后闪身,就听咚地一声钝响,一柄造型粗犷、形如宝刀的利刃刺入了新藤敦的后背。新藤直挺挺地朝前倒了下去,显然是当场就断了气。
香澄小姐低低地惊叫了一声。越过倒地的新藤,我看到了他背后的人影,不由得怔住了。
那人相貌精悍,棱角分明,双眼细长如线,薄唇边上挂着冷冷的微笑。被我看到的瞬间正是他将抛出凶器的左手放下来的一刻。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那身打扮——黑色西装,白色领巾,和多次提到的某组织成员如出一辙。
“Nice Shoot。没想到不习惯的手居然打得这么准。”
小声咕哝着,他按住了自己的右肩。
“难道你是……!”
“哟,W。”
男人说着便亮出了记忆体,上面绘着一个设计成环状的Z字。
“Zero!”
将它刺进身体,他变了身,转眼就成了一个遍体漆黑、浑无凹凸的怪人。
Zero Dopant。肩膀上仍然留有Cyclone造成的伤痕。
“那就是……记忆体的怪物!?”香澄小姐微微颤抖着说道。
“原来你是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杀死那个人!?”
“等他说出来可就算不上是毁灭证据了。”
Zero朝我们逼近过来,我站起身把香澄小姐挡在背后。
“我劝你还是别那么一半一半的,完完整整地组成W来战吧。”
“就算是少了一半也足够和你较量了。”
我看着香澄小姐,眼下的状况已经容不得继续隐瞒了。
“香澄小姐,请不要惊慌。等一下我变身以后你就快逃,使出全力沿着公路跑,很快就会有警察赶过来的。”
“诶……变……身?”
我迈步走向Zero,掏出盖亚记忆体,按响了指示音。
“Cyclone!”
香澄小姐睁大了双眼。
腰带在腰间现形,我把记忆体装填进去,喊道“变身”,跟着摆出架势,拉开Driver。
“Cyclone!”
旋风突起,一股能量裹住我的周身,改变了肉体的形貌。我再次变成了假面骑士Cyclone。
望着我变身后的样子,香澄小姐呆呆地嚅嗫着。
“翔太郎就是……假面骑士……”
看来她也听说过这个都市传说当中英雄的名字。
“快走!”
香澄小姐微微点了下头,随即从我和Zero之间穿过。但Zero似乎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专门冲我一个人来的吗?这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制服你的办法……稍加留意的话其实很简单。”
话音未落,Zero的右手手背上突然弹出一样东西,缠住了我用来抵挡的右手。
只见那东西的样子像是条锁链,顶端有个船锚状的尖头,细部结构显现出生命体的特征,略带少许弹性——是从Zero的身体里面长出来的。链条紧紧地捆着我的手臂。
糟糕!冷不防就被敌人抢了先手,而且还是一招足以致命的先发制人。
我赶忙跳起来大步后退,可是无法脱离这条锁链大约两米的控制范围。Zero用右手握住链条稍一发力,我就非但不能继续跳远,相反还被他拉近过去。这样一来别说借助跳跃来调动敌人,连吸收风力恢复能量的动作都做不成了。
“这可是锁链式的死亡擂台呢。”
说完Zero就猛扑了上来。
被他擒住就是死路一条,而我却给他用锁链拴住挣脱不得。虽然扯着锁链的右手无暇兼顾进攻,但在展开攻势的过程当中,他还是能够行之有效地使用左手手掌来袭击我,试图夺走我的力量。为此我只能拼命地躲闪,或是在他即将碰到我时从侧面挡开。中间也尝试过用手刀去劈,想看看能否把锁链斩断,结果Zero动作娴熟地把锁链一抻就扰乱了我的反击。
于是我懂了,这根锁链是他的辅助性武器;第一次交手时由于不清楚我的能力而陷入了被动,之后马上便有了这样的对策,可见他身为组织的职业杀手拥有着相当老到的实战经验。
终于我在想要踢开他的左掌时被他一把抓住了左脚,随之而来的脱力感让我禁不住喊出了声音。这下连站都站不稳,我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被迫停止了行动。
对面的Zero朝我扬起手掌,摆出一个耀武扬威的手势。
我朝公路的方向望了一眼,香澄小姐早已不见踪影。看来不管怎样时间算是争取到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照井龙。
我决定孤注一掷作出最后的尝试,那恐怕是能够扭转当前局势的唯一办法。
想着我开始慢慢后退——要使这一招奏效,首先要让敌人麻痹大意,所以我假装已经束手无策,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惶恐地退缩。
“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听到这句话我稍稍松了口气,看来我的下一步动向并没有被他识破。
用脱力的左腿膝盖撑在地上,同时立起右腿,我用这个姿势挪动到尽可能靠近悬崖边缘的地方,接下来就只等对方攻过来了。为了促成这一点,我故意用右手使劲扯住那条锁链。Zero短短地和我较了一会力,最后看准时机把手一松,我就势失去了平衡。是了,有经验的战士就该这样。
趁着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Zero举着手掌径直扑了上来,而我拼上全力赌的就是这一刻。那一瞬间我集中了浑身的力量,用完好的右脚在地面上狠命一蹬,牵着手臂上的链条一起跃下了山崖。Zero顿了一下,但这时他也正在发力冲向我的途中,一时无法扯住链条阻止我的行动。于是被锁链束缚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这样倒栽葱地摔向了下方的岩礁。
下落当中我感觉周身的力量迅速地觉醒了。是的,这就是最后一次反击的关键,坠落时产生的风压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我的全身。
“想得美!”
Zero一撤左手,手背上猛地弹出了锚状的突起。
又是锁链。原来他的两只手上都藏有这件武器。
而我也已经从腰带上拔出记忆体,把它插进了Maximum插口。
“Cyclone Maximum!”
领巾唰地飘扬起来,被我体内喷出的气流吹向了前方。我将注满能量的手刀劈向Zero,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Zero也用他左手背上突起的锚尖狠狠刺向我的腰带。双方的攻击炸裂开来,响起了一片破碎的声音。我所体会到的最后感触是和他打成了平手,跟着就像是弹射出去一般,我和Zero朝两边分开,各自沉入了海里。
这就是假面骑士Cyclone的最后一击。

我在海水中挣扎着,意识到变身已经解除。夜幕笼罩下的大海就像一只深黑色的怪物,遮蔽着我的视野,让我甚至分辨不清自己的去处。仰头想要吸一口气,却被这黑色大海的力量翻腾着不断地抛来抛去,呼吸愈渐艰难,意识也模糊了。
这时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感觉身体一下子变得轻盈起来。

恢复知觉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四周竟是一片丛林。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试着想要坐起来,疼痛的身体却怎么也不肯乖乖配合。拼命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番,根据山的形状和树木的感觉,大致上推断出这里可能是子山的一个角落。
可能是蹭到了礁石,我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浑身到处是伤,头也很痛。不过这说明从半空里掉下来直到撞上岩礁的一刻都还保持着变身的姿态,否则当时应该就已经没命了。
我看了一眼Lost Driver,它毁得相当彻底。Zero的一发突刺在它正中央开出了一个大洞,这样就连单独变身也办不到了。颤抖着用手从右侧腰间插口里拔出Cyclone记忆体,我摘掉了驱动器,朦胧的意识中依稀感觉帽子没有戴在头上,心想怕是已经丢在海里了。
那个瞬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顿时愣住了。
帽子还在。就在不远的地方,正对着我的脸侧。湿漉漉的,像是有人有意放在那里的。
接着我听到了踩踏着野草的脚步声,一看之下不禁汗毛倒竖。
一只色彩斑驳的Dopant正从树丛当中俯视着我。
是Zoo。
我反射性地打了个寒颤,身体却全然动弹不得。
这是怎样的绝望处境。不仅失去了所有的防卫手段,就连行动也无法随心所欲。
我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然而奇怪的是,Zoo也同样没有任何举动,只是注视着我。从他身上,我丝毫也感受不到此前同W对峙时的那种异样的怒火和杀气。
难道是没有敌意吗?我想着,渐渐地感到这一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第一次遭到Zero袭击的时候,Zoo记忆体的表现简直像是临场脱逃。说到底,Zoo其实从来也没有和Zero勾结在一起联手作战。
如果Zoo是十分了解我的人,在袭击丽子的事件之后,通过海中的一战得知我就是假面骑士的变身者——那么之前在水里的奇妙感觉也好,眼下放在身旁的帽子也好,就全部都能解释得通了。
“是你……救了我吗……?”
“…………”Zoo没有应声。
“回答我,你到底是……”
没等我说完,Zoo就一声不响地转身走开了。我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可身体到底还是不听使唤。随着晕眩感变得越来越强烈,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菲利普!菲利普听得见吗!”
最适合用来叫醒的女高音。是亚树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原地,只是这次意识恢复得算是比较清晰了。阳光很耀眼,即是说已经过去了一夜。
“亚树……”
“啊!太好了,醒过来了……快,先喝一点,补充点体力。”
亚树打开金属水壶的盖子递过来,我喝了一口,里面装的像是热汤之类的东西,暖呼呼的沁人心脾。
“谢谢,太管用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昨天夜里坐晚班大巴回来的时候,有个不显示号码的人打我的手机,我看他连续打来好几次就接起来了。那人用很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左翔太郎昏倒了,快去帮他’,然后给了这个地点。”
“像不像是Zoo的声音?”
“啊!这么说来的话的确是那种又沙又哑的……诶?Dopant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啊?”
果然不出所料。救了我,知道亚树的手机号码,了解我且没有完全将我看作敌人的人……对于这位Zoo的真身,我已然是心里有数了。
但是,整个事件的结构还不明朗。
我想我的推理在主体框架上大致不会有错,只不过将各个节点串连在一起的脉络还没有全部捋清。
“还不够,还差一点……”
喃喃自语着我想要站起来,亚树赶忙凑过来搀扶。为了保持平衡我把身体靠向近旁的一棵树,结果就听喀啪一声脆响,原以为挺粗壮的树干竟然断成了两截。
我和亚树不约而同地小声惊叫着跌倒在地,摔倒的同时周围的树木也被我们喀啪喀啪地弄断了好几棵。
最后,脸朝下地趴在一堆粉碎的木片当中,亚树对我说道。
“哇——这是怎么了……菲利普你没事吧?”
“抱、抱歉,没看出来这树都已经干成这样子了……”
“说起来这一片的树统统都这么脆巴巴的啊。记得没,之前藏RevolGarry的时候不是还跟你说过,树都是咔吧咔吧的一折就断,藏个车什么的小菜一碟。”
“!”我只觉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亚树,现在这地方是在子山附近对不对?”
“嗯。不过藏RevolGarry的地方正好和这边隔着一条公路。”
我再次试着将一块木片握紧。树已经从里到外全部干透了,稍加用力就能轻松地将它捏碎。随后我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花草,只见它们也东一片西一片地出现了局部枯死的现象。凡是生长在枯萎区的野草一律变成了干草的颜色,果然也都能够轻易地碾成粉末。
原来如此。之前的推理错就错在把单纯的“资产”当成了敌人的作案目标。
组织的杀手在附近徘徊,说明敌人同组织之间早已不仅仅是记忆体买卖关系,还应该存在着更加紧要的联系。毫无疑问,在诸如饭店经营权这样的“利益”之外,禅空寺家的遗产当中还出现了其他方面的有价之物。
“……检索。开始检索吧。”
“诶?”
“现在我想已经能够找出答案了,可是我没带书……”
当时由于急着去营救香澄小姐,那本白纸书被我撂在了饭店的房间里。没有它倒是也不妨碍我登入地球图书馆,只是集中力会因此而下降。
“啊,那用这个好了!不过不是白纸书,是本黑册子……”
说着亚树从包里掏出了一本相当大号的黑皮手册,翻开一看里面还都是崭新的空白纸页。
“这本子是干什么用的啊?”
“转换心情用的嘛,干活的时候碰到讨厌的家伙就给他这样那样地记上一笔。新买来才刚开始用,基本都还空着,应该不要紧的。”
我看了一眼,只有第一页写满了禅空寺俊英的坏话。算了,有的用总比没有强多了。非常时期非常打算,就拿它来试试看吧。
把亚树的黑册子端在手里,我集中了精神。随即感觉身体被一团绿光笼住,唯有自己的意识单独朝上空飞升而去。

体感告诉我已经身在四下全白的空间,我又一次进入了地球图书馆。
“如果我的设想大体上正确的话,这次只需要两轮检索就够了。”
『诶!真的?』
亚树惊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关键词是‘植物’、‘异常干燥’……”
书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绝大部分,作为解答留下来的只有《细菌》、《放射能》等等为数不多的几册,我所想到的一册也包含在内,标题是《microwave》。
于是我用极快的速度将它浏览了一遍,掌握了书的内容以后越发地感觉胜券在握。
“下面开始二次检索。”
所有的书一口气返回了原位,地球图书馆重新变回了庞大的书库。
这一次需要限定条目。
“查询项目为犯人的‘动机’,关键词是‘禅空寺家族’、‘大自然’……”
书的数量大批大批地削减下去,带起阵阵的疾风。站在风中,我追加了最后一个关键词。
是的,这次事件的核心就包含在这个特殊的单词之内。
“还有……‘G微波’。”
『诶?啊?什么东西?你刚才说什么?』
书籍进一步减少,最终只剩下一册,标题是《refining factory》。
“正中目标。”

精神返回了身体,我干脆地合上了手中的黑皮记事本。
“明白了。‘refining factory’……它就是本次禅空寺一家所有灾祸的根源。”
“rehini?ihining?什么factory?不懂啊,解释一下嘛。”
“意思就是说啊……”
我把黑皮册子递还给她,刚要开口就听见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照井龙打来的。
“啊,龙?嗯,菲利普没事。嗯嗯……诶?你说啥?”
亚树的关西腔冒了出来,这种现象多半出现于情况令她无法接受的时候。只见她慌慌张张地听了一阵,最后用手堵住通话口对我说:
“香澄小姐……好像要被警察带走了!说是有谋杀新藤敦的嫌疑,风都署除了超常犯罪侦查课以外又派来了其他部门的警察!”
就知道会是这样。想着,我从亚树手中要过了手机。
“照井龙,是我。”
“菲利普!”
“事件的梗概我已经弄清楚了,现在马上过去。拜托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香澄小姐要是被一般部门的警察抓走的话可就称了敌人的心意了。”
“……敌人?……明白了。你尽量抓紧。”
照井龙一句也没有多问,直接挂掉了电话。的确是他的作风。
我把彻底干透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我带着亚树一面朝着公路全速奔跑,一面用Stag Phone向RevolGarry和HardBoilder发出指令。在赶往会合地点的路上,亚树边跑边问我:
“菲利普,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吧!不是香澄小姐对不对!”
“嗯!那是当然。翔太郎都给我鼓劲了,不好好把替身做到底怎么行。”
听了我的话,亚树像是很欣慰地笑出了声音。
“看来是听出来了啊。”
“谁叫翔太郎一向都把真实的想法藏得那么深呢。”
即使无法直率地诉诸言表,内心深处也一定是在默默地为对方着想,左翔太郎就是这样的人。
“现下的侦探只有我一个人。既然是侦探,就要彻底地信赖和守护自己的委托人。”
坚决守护委托人,这正是鸣海庄吉最重视的信条。翔太郎和亚树都出色地继承了这一不可动摇的遗传因子,而我也一样。只要踏出那间事务所一步,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好那些仰赖着自己的人们的心。
“这就是鸣海侦探事务所的灵魂……!”
情不自禁地,我把这句用来自勉的话讲出了声音。

刚一踏上公路,就见RevolGarry从对面的树林里冲了出来。收在它内部的HardBoilder像是已经完成了尾部装置的替换,一阵机械音过后,巨大战车的装甲外壳分成了两半,现出了装载好红色飞行装置的HardTurbuler。
“诶?要飞过去吗?这我可没听说啊!”
比起顺着山路行驶这样肯定更加节省时间,于是我无视了亚树的抗议,径自跨上飞行器。亚树满不情愿地爬到我身后,等她的手一抓紧,涡轮便开始喷射,HardTurbuler转眼间升入了辽阔的天空,伴着亚树的尖叫笔直地朝ZENON饭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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