ほしのほんだ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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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骑士W(+电王)】【翔菲】Time Circling 7

【2015.8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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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走廊外侧的脚步和话语声汇成一片忽远忽近的喧哗,连同窗外的清脆鸟鸣一起传入室内。菲利普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聚焦在上方一根根并排的木板条上,花了些工夫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揉着眼睛坐起身,他发现天色已然大亮,赶忙抓过枕边的腕表看了一眼——上午8点12分,正是平日里的早餐时间。

昨晚他在不知不觉当中睡了过去,可能是心事太过沉重的缘故,做了很不愉快的梦。梦的情节模糊暧昧,直到醒来心头仍然笼罩着一团浓重的阴云,惴惴地不得安生。坐在床沿上深吸一口气,他尽力将头脑清空,集中精力去回想地球图书馆里纯白的虚无空间。这样做多少可以为他带来几分安适感,算是种独有的自我调解手段。

睡在上层的翔太郎已然不知去向,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像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菲利普起身去拿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看到书桌上摆着前一天两人从便利店买来的牛奶和果酱面包,包装盒下面压了张从记事本上撕下的纸条,翔太郎用他不甚工整的字迹给他留了言,大意是他要去打工,叫他起床后不要忘记吃早餐,以及,上午九点半在侦探事务所楼下会合。菲利普轻叹了一声,把字条放回原处,换上条纹衫和长马甲,出门到楼层里的公用盥洗室将自己打点停当。回到房间里他按照翔太郎的吩咐,坐在窗前默默地填饱了肚子。接下来趁着室内无人,他关好房门,鼓起勇气抱着试探的想法登入了地球图书馆。

令他振奋了一些的是,地球数据库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检索却依然不顺利,对于想要弄清楚的两件事——穿越时间的办法以及此刻发生在风都的异变,尽管更换了数次关键词,也还是未能准确地锁定答案,最后他只得悻悻地退出数据库,决定姑且先到之前那条商店街的附近去探访一下。

出门前他效仿着翔太郎的样子整理好了自己睡过的床铺,把那件穿了一夜的旧T恤也叠好放在枕头上,随即清理掉桌上的包装纸和留言条,检查了一遍口袋里的记忆体、Stag Phone,确定没有任何遗落后才迈步走向房门。指尖碰到门把的瞬间,他想起了翔太郎的教导,转回身朝着空无一人的室内深深地弯下腰,小声说了句“谢谢关照”。

穿过敞开的楼门走进挂满洗涤物的院落,几个和翔太郎年纪相仿的孩子正在劳作,或是用扫帚打扫地面,或是给栅栏边的花草浇水整枝。菲利普从旁边经过时他们纷纷向他问候早安,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友善和热情。他也微笑着一一作出回应,暗地里祈望他们能够尽早忘记这一幕。来到门口时他留意到木棚里的自行车少了一辆,猜想是有人骑出去用了,随后在栅栏门关闭的一刻回头望了一眼,将那座老旧的三层建筑完完整整地刻进了脑海。

今后极有可能不会再见到翔太郎——少年时代的翔太郎了。沿着昨晚走过的街路独自向前,菲利普发现自己即使清楚眼下该做什么,却还是在为未能好好同他道别而感到满心失落。正如翔太郎说的那样,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两人都不曾产生初次见面的距离感,反而像是多年的旧识一样推心置腹、坦诚相处,并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翔太郎甚至根本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还是那样容易轻信别人呢。菲利普想道,苦笑着摇摇头。对于这份信赖,自己的失约和不告而别无疑是又一次严重的背叛。不难想象翔太郎发现以后失望的表情,也许还会徒劳地试图去寻找他。但是,这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城市如此广阔,自己又是如此渺小,很快翔太郎就会忘记他,忘记这段短暂的邂逅。至少他希望会是如此。

循着记忆穿过几片街区,菲利普始终有些魂不守舍,走到路口一座建筑的拐角时完全忘记了放慢脚步专心看路,结果对面恰好有人推着辆自行车走出来,差一点被他迎面撞上。结果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各自朝后退了半步,所幸都没有摔倒,只有那辆自行车失去了控制,前轮蹭到菲利普的裤子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污痕。

“哎呀——抱歉抱歉,”对方连连赔礼,手忙脚乱地把车子扶正。“弄脏你衣服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要紧的,是我太不小心了。”弯下身拍打着裤脚,菲利普有些尴尬地嚅嗫着,突然意识到对方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地熟悉。抬头一看,他不禁为自己的运气暗自唏嘘了一声。“…刃野刑警?!”

“…嗯?”身着蓝色制服,头顶上戴着同色大檐帽的巡查也愣了一下。“呃,我是刃野没错。请问你是…?”

“我…那个…我是……翔太郎的伙伴。”这是菲利普能够想到的唯一解释。刃野“啊”地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脸色马上变得柔和下来,注视他的眼神里也写满了同情。

“这么说你也是风之花的孩子咯?以前没怎么见过呢。”

菲利普迟疑了几秒,默默地点了下头。被翔太郎评价为擅长受骗的老好人刑警果然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收回那只手,他又拍打了一下自行车的车座。“你知道那个家伙今天早上要去哪里吗?”

“诶?”菲利普瞪大了眼睛。“翔太郎么?”

“是啊。”刃野说着朝身后一摆下巴。“据我所知那家伙早上有份替人送报纸的活,按道理说现在这个点上早该回去了才对。可刚才路过浅川家甜品店的时候看见那家伙的自行车居然还停在门口,报纸好像也没送完,挺奇怪的啊。”

是很奇怪,菲利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翔太郎的确是打算和他一起去侦探事务所见鸣海庄吉,可是在此之前他相信少年一定先会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妥当。虽然平日里也会为不合心意的工作内容诸多抱怨,可那个善良正直的年轻人始终都不是做事不负责任的类型。“…那家店在什么位置?”

“就在前面。哪,过了第二个路口左转,往前走几步就是。”刃野侧过身去示意给他看。“问过店里的人,说是打了招呼请他们帮忙看管车子,然后就一直没见回来。”见到菲利普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他停顿几秒又补充了一句。“嘛啊,这一带不是什么偏僻的路段,不少店铺也是一早就在准备开门做生意,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大家都会知道的。刚刚也和别的巡逻警员通过话,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兴许只是开小差耽搁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菲利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迄今为止的大半生都在从事盖亚记忆体的研究实验,又和超常犯罪打了无数次交道,这样的安抚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越发加重了他心头的疑虑。回想起早上醒来时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升起,他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拳。

“喂,孩子,你没事吧?”

手臂被轻拍了两下,菲利普猛地抬起头,对面的刑警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我说,你脸色不太好啊。翔太郎那家伙……喂!”

话还没有说完,菲利普已经闪身越过他和他的自行车,飞快地冲向了适才他指点过的方位。刃野在他背后徒劳地喊了几声,被他彻底地当作了耳边风。

来到浅川家的KEYUKA CAFE&SWEETS门口,他马上认出了刃野提到的那辆车。前一晚他在保育园的木棚里也见过它,车身上的银灰色油漆已然有了不少处剥落,但仍被爱护它的主人擦得一尘不染,车座的高度刚好适合翔太郎的身长。此刻它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孤零零地停在门阶旁边,后轮上着锁,车筐里塞着一叠崭新的晨报。调整了一下略微急促的呼吸,菲利普迅速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确实如刃野所说,这一带集中了许多中小型的商铺,相当一部分都已经早早地开始了营业。于是他沿着这条不长的街道穿行了一个来回,一切平静如常,只是没有翔太郎的踪迹。他不在任何一家店铺里,也不曾回来取他的自行车。

那么,他去了哪里?

站在十字路口朝另外三条街路环视了一遍,菲利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仰起头平定了一下急促的心跳,朝浅川店门前那辆车子瞥去最后一眼,尔后朝着侦探事务所的方向毅然迈开了脚步。

这一刻所有的计划和顾忌都被他丢到了一旁,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但愿自己是错的,但愿事实能够证明这一点。一路上他边走边停,不断地向周遭的岔道口和街巷里面张望,唯恐错过一个与少年近似的身影。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他却感觉身体的中心犹如冰冻一般寒冷。不久他望见了台球室屋顶上的海鸥风标,忍不住奔跑起来几步冲到楼下,边喘息边朝四面环顾。街路上人来人往,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在这片屋檐下驻足,那辆黑色的机车依然停在原地,可就是见不到翔太郎的影子。

俯身抓住胸口,菲利普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听上去好似阵阵刺耳的雷鸣。重新确认了一遍时间,他直起腰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发觉自己脸上满是湿漉漉的汗水,还有不知何时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真没出息,他自嘲地想道。说不定这是他有生以来少有的几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源于恐惧的不安感彻底压制了他的理性,甚至比起两年前面临最严峻的危机时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稍顷,他意识到了真正的原由。

他并非是到了这一刻才开始感到焦虑不安,而是自从进入这个时间,准确地说是在电车当中发现Stag Phone无法使用的一刻起,这股隐约的负面情绪就如同一股黑色的暗流般潜藏在他的心底,悄悄地聚积着力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翔太郎的缘故。

在那个开始的夜晚——Begin's Night,他和翔太郎之间经由Double Driver生成了一种超越物质和空间的羁绊。随着时间的推进,这种羁绊日渐稳固,纵使是肉体消灭也不曾令它消失。可现在它却被斩断了,彻底地斩断了。这里不是他们的时代,他甚至无法借助口袋里的通讯工具来对它进行人为的修复。除非面对面地相见,他无法确知对方的安否,正是这一点让他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如果他的腕表没有再次出现故障,那么眼下是上午九点四十分,对于和翔太郎的约定而言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为此他来不及等待自己恢复冷静,也顾不上形象是否狼狈,一面用袖口胡乱抹着脸颊,一面穿过那扇装有玻璃的合金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迈上了楼梯。来到事务所的门前他匆匆地敲了两下,在听到“请进”之前就哗地推开它,一脚跨了进去。

“翔太郎……!!”

他大声喊道,同时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矮他一个头的少年。几秒种后,最后的一点希冀便被接踵而至的寂静无情地击碎了。房间里除了他和里间书桌边上端坐的主人以外再无他人,自然不可能得到来自翔太郎的回应。于是他僵在了原地,近乎绝望的失落让他的大脑再度陷入茫然无措的空白状态,呆怔怔地站在门阶上动弹不得。

事务所的主人从靠背椅上站起了身,没有直接走向他,而是进了墙壁对侧的简易厨房。不大的工夫他从里面出来,手里多了一只白色的马克杯。

当他出现在视野中时,菲利普几乎屏住了呼吸。鸣海庄吉的样子和他印象里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身材高大挺拔,五官线条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他的双眼细长锐利,嘴角稍向下垂,表情中隐隐散发出一股刚毅威严的气度,一举一动却又无比潇洒从容,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这就是翔太郎的恩师,集强悍与温柔于一身的假面骑士Skull。由于是在室内,他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穿外套,贴身的黑色衬衫、白色马甲和西装裤全部烫得笔挺,搭配了一条灰色的斜纹领带。把杯子轻轻放在会客间的圆桌上,他用眼神朝菲利普示意了一下。

“先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菲利普才意识到自己还站在门口,且门也因此而敞开着,不由得脸上发烫,赶忙转回身把门关好,一边忙不迭地整理条纹衫和长马甲的下摆,随后飞快地顺了顺凌乱的头发。

“那个…请问……翔太郎,左翔太郎来过吗?”

他的声音在打颤,讲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在意,只是又一次用柔和的目光和手势示意他坐到圆桌旁边的沙发上来。

“今天还没有。你在找他?”

菲利普点了点头。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奇妙的令人镇静的力量,被他的目光笼罩着,原本躁动的心绪竟然渐渐地平定了下来。鸣海庄吉在他对面坐下,将桌上的杯子朝他推过去。是咖啡。菲利普小声道了谢,端起来轻啜了一口。暖暖的醇香沁入心脾,其中夹杂着几分熟悉的风味,越发地提升了安神的效果。侦探没有讲话,就这样面对面地沉默了一阵,直到他紧张硬直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这才将两手交叉放在膝上略微俯下上身,用他浑厚的嗓音以及在地球图书馆中初见时一样的口气,心平气和地问道。

“出了什么事?”

这几个字开启了所有情感的闸门,霎时间一股澎湃的热流冲进菲利普的眼眶,险些让他当场失控。如果说先前的难以自抑还只是出于担忧,那么此刻则变成了五味杂陈。只身来到这个世界、面对未知事态的孤独与迷惘,害怕失去翔太郎的惶恐,以及对庄吉本人的忏悔交织在一起,把他的双眼弄得一片模糊。为了掩饰他只好别过脸去,用袖管遮住口鼻咳嗽了一声,硬是把泪水咽了回去。对面的庄吉还在耐心地等着他开口,没有时间给他继续耽搁了。

尽量保持着条理和平稳的语调,他把从这个早上开始的经过从头至尾地叙述了一遍,跟着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撇开被卷入记忆体相关事件的情况不提,以翔太郎这样的性格难免会招来一些人的报复心理,这点庄吉大概也很清楚,所以他非常认真地边听边用笔记录下要点,不时停下来询问一些细节,只除了没有叫他填写提请委托用的表格。

“拜托了!请帮我确定翔太郎的下落!委托费的话不管需要多少我都会想办法付清的!”

他低下头去恳求道。对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说了句“不要着急”,站起来走进了里间。菲利普想要跟过去,结果由于过度起伏的情绪消耗了太多体力,陡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差一点直接跌坐回沙发上。过了几秒视觉逐渐恢复,他揉着自己的眉心,看到庄吉正在书桌前和什么人通电话。隔着这段距离听了一阵,菲利普推断出这是打给保育园的,应该是在确认少年是否已经返回了设施。

通话很快结束了,看样子翔太郎并没有回去,所以在按下挂机键后庄吉又接连打给了四个人,分别向他们打探消息。菲利普猜想这些人可能就是平日里庄吉的情报来源,多半也和风都侦缉队一样,是对这个城市各个群体阶层了若指掌的人物。随着对话的进行,庄吉的神色变得越来越严峻,在向第四个人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一度放下了听筒,沉吟几秒又提起来,拨出了另一个电话。菲利普惊讶地发现通话对象竟然是风都警察署。

庄吉要找的人正是早上和他碰过面,现在还只是一位巡查的刃野干夫刑警,听上去两人似乎已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作为最早察觉到异常的人,庄吉问了他不少问题,接着还请他协助调查,像是也开始感到事态有些不容乐观。

为了不妨碍他的工作,菲利普一直站在事务所中间的拱门边上等待着,借机观察着室内。时隔十一年,他和翔太郎仍然使用着不少眼前这个时代的家具陈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改变了摆放的位置。从前他通过检索了解到事务所的室内装潢曾经做过一次大面积调整,大约是在翔太郎正式成为庄吉的弟子一年左右的时候。那次他们重新粉刷了墙壁,撤掉了诸如外间的象棋盘、木屏风等等摆设,换上了桌游台和飞镖盘,增加了一些Objet风格的装饰,其余的细小改动则是经年累月不断积累的产物。相比之下外间会客室的变化比里间更大一些,多数显得沉稳厚重的深色元素都被庄吉去掉,代之以色调明快活泼的物件,想必也是因为接纳了翔太郎这个弟子的缘故。

终于撂下了听筒,庄吉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伸手归拢了一下桌上的一摊文件材料,拉开侧面的抽屉取出香烟,抽出一根来衔在嘴里。准备点燃时他抬眼看到了菲利普,轻叹一声放下了打火机,转而将那根香烟夹在指间。对上菲利普的目光,他给出了一个宽慰的微笑,刚要开口,电话铃就如同计算好的一般适时地响了起来。

起先菲利普还对这个电话抱有几分期待,但很快他就明白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来电者是谁,带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鸣海庄吉的表情虽看不出明显的变化,讲话也始终维持着从容不迫的风范,然而在听到某一句——抑或是某个字眼的瞬间,他的双眼骤然眯成一条线,目光也变得极其犀利。那是察觉到危险时的眼神,菲利普想道,并且更让他感觉不妙的是——或许连庄吉自己也没有发现,在这段通话当中,他曾经地有意无意地朝菲利普的方向瞥去了一眼。

“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庄吉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菲利普赶忙迎上前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翔太郎他……”

“不要紧的。”对方打断了他。尽管面色冷峻,向菲利普投去的眼神却仍旧十分柔和,发现少年正执拗地盯着自己,他笑了笑,伸手过去拍拍他的后背。“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留在这里不要动,明白了吗?”

说着他取下了搭在文件架梯子上的西装外套,又从窗边的挂钩上摘下那顶白色的礼帽。菲利普咬着嘴唇看着他拿起桌上的机车钥匙,还是感觉难以接受,追着他来到会客间,结果又一次被拦住了。

“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

这次他用的是严厉得不容抗辩的口吻。菲利普只得放弃,目送他离开了事务所。随着那扇门咔地一声合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拉过一张高背椅跨坐上去,伏在椅背上枕着手臂,侧过脸盯着一旁矮桌上的棋盘。几分钟后他起身查看了一下腕表,然后坐了回去,没过多久再次站起来,走到窗边朝外面张望。如此反复了几个回合,怎么也做不到安静地原地待机。

通过庄吉刚才的反应,菲利普可以百分之百地确信那通电话的内容和翔太郎有关,并且恐怕还是相当紧急的状况。而庄吉显然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委托人,出于保护的目的才不允许他介入其中。——可他明明也是这家侦探事务所的一员,想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自己的名片夹,翻开盖子用指尖摩挲着硬挺的纸片上略带凹凸感的印刷字迹。菲利普·鸣海。是的,在继承了他的遗志以后,他又继承了他的姓氏,他也是个侦探,还有——

“我们是家人啊。”

出声地自语着,他把那把椅子推到一旁,拉正了条纹衫的下摆。一个如同再生之父的恩人,一个无可替代的搭档和半身,这样的两人对他而言都是绝容不得半分闪失的存在。无论这个时间的风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涉及到这两个人的安全,他就不能坐视不管。将名片夹放回口袋,菲利普重新走进了里间。庄吉在通话中没有留下笔记,但如果能够通过备忘录等和他的情报提供者取得联系,说不定还是可以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书桌跟前,菲利普逐一审视着桌面上的各种物件。台灯,老式电话,英文打字机,信封和信纸,咖啡杯,成排的侦探小说……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最里侧的一叠印着文字的纸上,记得庄吉在电话的间隙曾将它们归拢到一起,或许当他进门时他也正在查看上面的内容。出于纯粹的好奇,他把它们拿起来随手翻了翻,没想到一看之下顿时惊得全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什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他将那份文件从头至尾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将当中的重点一一消化吸收。短暂的停顿过后,他感到心中最为理性的部分开始缓慢地苏醒,纠缠不清的杂念渐渐地消失了,只留下超乎常人的分析能力在高速运转。越狱事件、失踪的前研究员、时间列车、鸣海庄吉,众多零散的碎片开始自动建立起相互之间的关联,进而拼合出一头庞然巨物的模糊轮廓。下一秒,犹如燃烧的陨石划过漆黑的夜空,无数耀眼的火花在他脑海中炸裂开来,一举冲散了所有的迷雾,始终暧昧不清的世界就这样在他眼前缓缓地揭开了面纱。

丢下手中的资料,他不顾一切地在那张书桌上四处翻找,随后在左侧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用于记账的大型手册。一把抓起它翻到空白的位置捧在手里,他静静地合上了眼睛。

“现在开始检索。”

空荡荡的事务所里回响着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地平稳和冷澈。绿色荧光自他体内点亮,意识静悄悄地升入高空,直至进入那片广阔无垠的虚无世界。待到四周的空白被数不清的书架填满,他注视着它们,沉声念出了检索的内容。

“查询项目:犯人的姓名和所在地。关键词:风都监狱,Museum,荻野健次。”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着书架在面前一层层地迅速减少,继而补上了最后的关键词。

“还有,时间穿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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